锋利修长的陌刀经过千锤百炼而得,它的锋利与坚韧不是一般兵器能比拟的,但锋利的同时也使得它的重量变得十分惊人,这也使得陌刀手的身高一般都在六尺以上,身材上也多是臂膀发达虎背熊腰。
否则挥舞起沉重的陌刀都是问题,如何能做到人马俱碎?
狭长的陌刀刀锋如同收割庄稼的巨大镰刀,在不断的挥舞中收割着敌人的生命,锋利中透着寒冷的陌刀即便是坚固的冷锻甲也抵挡不住它的穿刺,在陌刀的面前,辽朝铁林军的冷锻甲犹如纸糊的一般被刺穿。
陌刀手与骑兵的碰撞已经白热化,彭七和赵力两人犹如疯魔一般挥舞着手中的陌刀,辽朝的铁林军无人是他的一合之敌,这两人对陌刀的使用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长刀在他们的手中或是如开天辟地的巨斧一斩而下把敌人劈成两半,或是如毒蛇吐信一般刺入敌人的身体。
虽然是大开大合的招式,却能有枪出如龙般的灵活,一把陌刀在他们的手中被运用的登峰造极一时无两,就连原本信心十足的铁林军都开始望而却步退避三舍。
在彭七和赵力的带领下,身后的亲卫司陌刀手更是受到了激励,气贯长虹般跟随他们杀入敌阵,陌刀的长度给了他们巨大的优势,或刺或挑,或斩或劈,整个队伍如山入墙般推进,给人以势不可挡的感觉。
陌刀阵的最大优势便是他们的整齐划一,城中的陌刀并不容易挥舞,除了彭七和赵力俩个变态外,剩下的陌刀手都是中规中矩的拼杀,随着行军的口号不断的向前推进,仿佛一股谁也阻挡不住的潮水。
陌刀所向,人仰马翻,流血漂杵,血液的不断流淌使得地面出现暗红色的沼泽,也变得更加泥泞,这中泥泞不光影响马背上的铁林军,同时也影响手沉重陌刀的亲卫。
陌刀是一种极其消耗体力的兵器,而陌刀手的体能即便再好也有消耗殆尽的时候,即便是他们专门用以对付骑兵也不能久战,多要轮换休息才行,而人数上的劣势使得他们并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
彭七和赵力两人在面对数倍与自己的敌人时也不能靠一己之力改变战局,只能努力的杀敌为本军大阵多争取一点时间而已,在战场上个人的勇武永远都是次要的,双方比拼的是战斗意志,是钢铁便的神经,谁坚持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胜利。
抽出腰间的宝剑,夏竦持剑立于赵祯的身边,他身上的文官袍服早已消失不见,一把年纪的他换上了胸甲,这是从胸甲骑兵演变而来的盔甲,为的便是提供给随军的文官使用。
板甲太过沉重,文人的身体承受不了,但即便是胸甲也让夏竦这个常年与案牍为伍的文人气喘吁吁,赵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站都站不住了还要保护自己?夏竦怕是要成为被保护的对象吧……
已经站不稳的夏竦还在骚扰赵祯:“官家何必以身犯险!即便是诱敌深入也不能以天子之躯做伐!”
赵祯默默不语,没想到夏竦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想法,他故意在这里狩猎为的便是引诱耶律宗真,只有给敌人机会才能给自己机会……
见赵祯不说话,夏竦依然不打算放弃,赵祯甚至怀疑这老倌身穿盔甲是为了放止被自己胖楱一顿。
“官家,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纵观史册老臣还从未听说有哪位君王以身涉险,用自己的安危来引诱敌军。”
赵祯指了指自己:“难道朕不是吗?你都不用去想便应该知晓,朕从来都不是中规中矩的人,他耶律宗真有勇气千里奔袭朕的营地,难道朕就没有以身犯险的勇气?辽人的疯狂我大宋也应该有,否则便永远不能战胜他!”
夏竦张了张嘴但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现在他算是知道了,官家这个举动还真是疯狂,甚至有些疯狂的乱来!
难怪最近兵事调动频繁,边地之军向大同府已经辽朝的所在频繁出击,这也是演给辽皇看的一出好戏!能接触到往来兵事文书的夏竦猛然惊醒,难怪虽然大宋骑兵前往各地奇袭,但大军仍然是向燕子城收缩,这是在配合官家演戏。欺骗辽朝军队啊!
看着向御帐营地扑过来的辽人,夏竦不得不承认,官家确实对辽人有着不可阻挡的诱惑,在所有的作战思想中擒贼先擒王永远被放在第一位,更何况现在是辽朝出于劣势,他们唯一的机会便是击杀大宋的君主,否则很难还有翻盘的机会。
难怪官家会用自己做伐,辽人定然是忍受不住官家的诱惑,打算前来“擒王”的!
转头望向赵祯,夏竦无奈的叹息道:“老臣知道官家的心思,但官家有没有想过,万一此计不成又该如何?”
赵祯指了指身后笑道:“朕相信这一千带甲之士能抵挡得住辽人,天时地利人和,朕都占了岂有不胜之理?别看朕的手中只有千六百人,可他们个个都是亲卫司的百战之兵,有些还跟谁过朕诛讨过赵元俨嘞!”
随着赵祯的话夏竦抬眼望去,果然,只有一千六百多人的亲卫完全与数倍之敌战在一起,难分伯仲,刀墙一般的陌刀手不断推进,而身穿板甲手持横刀的捉刀手更是灵活,在战场上组成无数的小阵形,依托营地内的各种器械与辽朝骑兵缠斗。
即便是这样,官家身边手持弩箭的亲卫依然不断射杀敢于靠近御帐的人,显然他们还负责对敌攒射一支支致命的弩箭。
两军交战已经大半个时辰,赵祯起身对一旁的亲兵道:“发信号,辽朝的援兵怕是也快来了,通知狄青做好接敌准备!”
夏竦捻须的手一个哆嗦,带下了一小撮胡须,难道宋辽之间的决战就这样开始了?!
谁能想到一场奇袭最后会演变成两军,两国,乃至俩个帝王之间的决战,夏竦期盼着又担心着,轰轰烈烈的大决战本该是在两军对垒的时候全线爆发,但现在却是在一场帝王对帝王的奇袭中到来,他当然反映不过来,甚至觉得这是在做梦一般。
一颗鲜红的焰火带着尖利的啸声窜向天空,红色的火光仿佛一颗冉冉升起的星星到达最定点之后又向下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