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他的父亲在他心里留下太大阴影,以致于每次他偶然的一个回想,都会让他彻底深陷痛苦的沼泽中,迟迟不能自拔。
冬日的气,不算太好。
凌晨四点多,外头仍是黑沉沉的,更不巧的是,又是打雷,又是下雨。
蓦然,他又想到了那个夜晚。
身患抑郁症的父亲,将他绑在房间的罗马柱上,狰狞着脸,一刀一刀的割在他自己的身上,直到鲜血流尽……
那和现在一样。
风风雨雨,电闪雷鸣。
有些事,他明明想要彻底放下,可老爷似乎都不愿意给他放下的机会……
唐景昀突然的沉默让宋倾倾措手不及。
宋倾倾看着外头那糟糕的气,眉头皱的更紧了。
她知道,唐景昀向来讨厌这种气,但却不知道他为何讨厌。
那似乎是他心底一块不能触及的伤疤。
向来果敢强大,无所畏惧的男人,此刻眼中竟然有一丝受伤的情绪,就像是一头绝望的困兽……
宋倾倾的心口好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一抽一抽的,很疼。
好似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般。
她浅浅的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叉子放在了餐盘上。
她拉开椅子,走进他,抱着他。
“我今不去片场了,我就在家陪你,好不好?”
她无助痛苦的时候,他每每都会及时出现在她身边,他痛苦的时候,她也只想能与他分担。
仅此而已。
她安静的等着他的回答,半晌,却只等来平淡无奇的两个字:“不用。”
“可是……”
“我联系了唐烈,一大早的,你估计也没睡醒,我叫唐烈开车送你去。”
他早已细心地为她想的面面俱到。
没等她多什么,便见唐烈阔步走进了大厅。
“去吧。”
在他沉声的催促下,无奈,宋倾倾只好跟唐烈先离开了。
见着那个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视线里,唐景昀隐忍克制的情绪这才慢慢松懈。
这样糟糕的一面,他并不想轻易的展现在她面前。
他终归是有几分大男子主义,在他心里,身为一个男人,就该好好护着自己的女人,而决不能让自己的女人为他有任何的担忧和不安……
他维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坐在餐厅里,直到边渐渐有了光亮。
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在一旁嗡嗡震动。
他抬手拿过电话,接通。
*
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似乎都能听见。
唐景昀缓缓睁开眸子,头顶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落入他的眼中。
“第一次催眠还是挺成功的,但若想彻底成功,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一道平缓的身影传来,唐景昀悠悠侧过视线。
他的身旁站着一名儒雅俊秀,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昀少,想要用催眠来忘记某些事,的确是最快速的方法,但这绝不是最好的办法,万一催眠失败,恐怕会有严重的副作用……”
记忆衰退,人格改变……
“是你给我催眠,你,如果有副作用,我会找谁?”
唐景昀不冷不淡的一句话,却让人情不自禁胆寒。
男人深深吸一口气,最后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放心,昀少,我会确保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