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宁的担心纯粹是多余的,吴真儿对陶恒还真的没什么兴趣,如今也确实只是在替陶恒探查伤势。
纯净度接近百分百的纯水之力在陶恒身体里走了一圈,吴真儿收回手,面色变得有些古怪。
“怎么样了?”穆长宁急于知晓陶恒的现况。
吴真儿顿了瞬道:“以陶公子的修为,疾风狼的攻击对他而言有些难以承受,经脉略有碎裂,妖力四窜,又失血过多,本是极其危险的,可是……陶公子的经脉如今竟在自行修复,不但比先前强韧,体内流窜进来的妖力也在逐渐被转换为灵力吸收。”
这简直是因祸得福!
原本这样的伤势,不及时处理很有可能会威胁生命,即便往后救治得当也会留下一定的暗伤,可现在,人家非但没事,反而在一定程度上给经脉进行了重塑,更吸收了妖力为自己所用,于修为而言,同样大有裨益。
吴真儿当然知道这不会是偶然的巧合,定然是陶公子吃了什么东西,论起来起码也得是四品丹药!
四品丹药啊……唯有四阶炼丹师才能炼出的丹药,往往有价无市,随便一颗拿出去拍卖会上拍卖,都能卖出几千下品灵石。
至少在吴真儿看来,陶恒这伤用四品丹药来治疗实在是大材用了,没想到陶姑娘年纪轻轻,手笔倒是不。
旋即想到陶家在苍桐派的地位,吴真儿又有些释然。
陶家是苍桐派的一个修真家族,族中一位元婴真君还是一峰之主,陶家依附于苍桐派,于门派中也是称道得上的。
点苍城的陶然居与其是苍桐派的产业,不如是陶家的私产,陶恒这一脉,还是陶家中的嫡系呢!
远的不,陶恒有个嫡亲的兄长,就在苍桐派内门,是元婴真君的入室弟子,试问这样的家族,能拿出四品丹药来有什么稀奇的?陶姑娘身上有一些保命手段也在情理之中了。
恰恰正是因为她年纪,遇事慌乱,才会病急乱投医,将这上好的丹药给陶恒喂了下去。
吴真儿若是知道穆长宁和陶家其实没有半点关系,这时候恐怕就不会这样想了。
换言之,要不是看在穆长宁是陶家的人份上,吴真儿大可不必对她这么客气。
一个的误会,穆长宁连嘴都没张,人家就阴差阳错帮了她自圆其。
穆长宁才不管吴真儿心里转了多少弯弯绕绕,听她的意思,似乎陶恒是无碍了,可……“为什么他还是不醒?”
吴真儿笑笑:“陶公子失血过多,这是暂时昏迷了,过些时候自然就会醒来,届时再调养一下,又能生龙活虎。”
穆长宁舒了口气。
陶恒若真出了什么事,她想自己定然会内疚的,更可能从此成了自己的一个心魔。
多亏了慕衍赠送的丹药,这份情委实是欠下了。
吴真儿微微一笑,瞥见穆长宁手背、颈间和面颊上细碎的伤口,不由怔:“陶姑娘你……这是被娥女香花萼割伤的?”
她细看,那锯齿状的割痕,可不就是娥女香花萼特有的?
穆长宁想起当时陶恒将自己扑在草地上,娥女香压坏了一片,多多少少定然是蹭到一些的,可当时的震撼太大了,便没有留心到这些伤口。
等等!
娥女香的花萼是有毒的啊喂!
而且毒性还不浅……
完了完了,都这么久了,不会没救了吧?
穆长宁大惊,刚想找出清心丹吃下去,就听到吴真儿松了口气道:“幸好,伤口没有黑溃烂,想来陶姑娘是吃过解毒丹了吧?”
穆长宁眨眨眼,干巴巴地点头:“之前吃过一粒清心丹。”
吴真儿再次感慨这些修真家族的奢侈,分明娥女香的毒用两粒解毒丹就能压制住,再通过运转灵力将毒素逼出体外,她却非要用上三品丹药。
如此确实能够一劳永逸直接解了毒,可仅仅一个娥女香毒就用上清心丹,难道不觉得浪费吗?
吴真儿抿了抿唇笑得有些不大自然。
穆长宁这时候可没工夫管她了,她奇怪的是,自己分明就没有吃过什么清心丹解毒丹,但是被娥女香花萼伤了,怎么就没有中毒的迹象?
难不成自己运气这么好,被割伤的娥女香花萼正好是没毒的?
呵呵,别逗了,就算是变异娥女香,也只会让毒素更加猛烈而已,断不会存在没毒这种情况。
不由自主地想到上回在水月村被黎枭用魔气刃攻击,事后慕衍直接送了她一瓶上品清心丹。
当时她还觉得奇怪,清心丹主要用途可是解毒,于外伤愈合效果并不大,慕衍是六阶炼丹师,怎么可能连这都不知道?
而在那之后,慕衍还多次询问过她身体可否有不适……能让一个金丹真人如此郑重,反复确认,除却黎枭的魔气刃里淬了毒,穆长宁还真想不到其他可能。
是啊,黎枭那个变态,一看就是个阴毒的家伙,在气刃里加了毒有什么稀奇的?
可就是这样,无论上回或者这回,她居然都安然无恙!
穆长宁感到不可思议极了。
“望穿,这是怎么回事?”
望穿沉默了一会儿,眨眨眼,而后一脸无辜:“能怎么回事,好事咯!你生百毒不侵,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什么?”望穿的回答让她目瞪口呆,“百毒不侵!怎么可能?”
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同,甚至一开始弱地凌清婉都能分分钟把她弄死,直到离开凌家后重测灵根,她才开始走上修真之路,一路上战战兢兢,就怕一个不心挂了。
老爷竟然对她这样厚爱,还赐予她一个隐藏属性!
望穿瘪瘪嘴,“这是血脉原因,只能,你的血脉里含有这种特性,后来遗传到了你的身上,不然你以为我好端端的睡着,随随便便一种血脉就能唤醒我?”
他一脸我看得上你是你的荣幸。
穆长宁哑然。
血脉?
她的血脉,直接联系到的是蒲氏和凌家三爷。
凌家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修真家族,无甚特殊之处,而母亲蒲氏身上的秘密就多了,她就算遗传,恐怕也是来自于母族。
算蒲氏……穆长宁默念着,想到母亲给她的交代,心中一时涌起无限感慨。
修真之途路漫漫,有太多值得挖掘探索解密的东西,她如今所闻所见,不过冰山一角。
风景太美,她想要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穆长宁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而此时的望穿正从空间竹屋的躺椅上缓缓起身,一脸沉重,完全不复往日嬉皮笑脸。
有些事他记不起来了,却依然明明白白存在于潜意识里。
很久很久以前,似乎也有这么一个人。
博闻强记,涉猎广泛,造化万兽,架木植药,有起死回生之能。
这个人,温和儒雅,君子谦谦。
这个人,不惧阴邪,百毒不侵。
这个人的名字分明就在嘴边了,望穿甚至都能模模糊糊描摹出他的面貌。
然而顿了一瞬,所有记忆就如潮水般褪去,再想不起半分。